图为不久前在维也纳示威游行的青年人举着“资本主义不灵了”的标语牌。 方祥生摄

　　欧盟统计局4月初公布的统计数字表明,欧盟的失业率为10.2%,有2455万人失业;欧元区17国的失业率更高达10.8%,创近15年以来的纪录。尤为令人不安的是欧元区25岁以下年轻人的失业率达21.6%。在西班牙和希腊,青年人失业率分别高达50.5%和50.4%,意大利也有31.9%的青年人找不到工作。

　　失业率居高不下,导致欧洲各国的工潮此起彼伏。西班牙、葡萄牙、希腊、意大利、英国、德国等主要欧洲国家都出现了几万人到几十万人的罢工示威活动。与此同时,欧洲各国智库和学术机构也组织研讨会,试图为欧洲的现状把脉,寻找摆脱困境的出路。

　　德国外长不久前在柏林组织了一次由十多个欧洲外长参加的非正式会议,共同探讨“欧洲的未来”,争论较多的话题之一是欧洲政治联盟的建设。根据《里斯本条约》,欧洲政治联盟主要有三大支柱:即共同经济与货币政策、共同内政与司法政策、共同安全与外交政策。这三大块的决策基础要逐渐从目前的“政府间协议”向“欧盟决策”过渡。这两者的核心区别是“政府间协议”允许个别成员国不参加,“一致同意”才能决策;而“欧盟决策”的基础是“有效多数”通过,所有成员国都必须执行。

　　无疑,全球金融风暴和欧债危机打乱了欧盟建设政治联盟的计划。一种观点认为,应坚持《里斯本条约》确定的建设政治联盟的方向,当务之急是推动欧盟经济政府建设;另一种观点指出,政治联盟是走向“欧洲合众国”的一步,不是欧洲民众想要的,要建“欧洲合众国”需经欧盟民众公决。当前,应坚持以“政府间协议”为基础,通过完善规则和处罚机制,来提高欧盟的效率,恢复民众对欧盟的信任。

　　争论较多的话题之二是如何应对欧债危机。本来,货币政策与预算政策是一枚硬币的两个面,不能分割。但为了催生欧元,欧洲政要强行将货币政策与预算政策剥离。欧债危机便是这种“剥离”的直接后果。以德法为代表的强国现在想借欧债危机来弥补欧元的上述缺陷,强势推动“欧盟经济政府”建设。但此举遭到不是欧元区成员的英国和捷克的坚决抵制。最后,只能以“政府间协议”为基础,达成了只有25个成员国参加的预算联盟。另外,一国的预算赤字水平,取决于维持经济增长的需要。现在,德法努力推动欧洲国家在宪法中加入“债务刹车机制”来控制预算赤字规模,不仅封杀了预算政策辅助经济增长的重要功能,而且让经济发展顺应预算目标,无疑是本末倒置。以希腊为例,债务危机以来,希腊经济已经萎缩了17%,目前最需要的是经济增长,以尽快恢复造血功能。但迄今对希腊的所有救助都要求政府节支。这等于要求一个营养不良者“断食”,这种救助何时才能见效尚无论断。

　　争论较多的另一个话题是欧盟决策的合法性。目前欧盟的最高决策机构是由各成员国政府首脑组成的欧盟理事会。但欧洲议会不能选举、罢免欧盟理事会成员,也不能对欧盟理事会的日常决策进行监督。这使民主意识极强的欧洲人如芒在背,难以接受。此外,德法应对债务危机的领导权是其凭借实力“自揽”的,没有任何合法性。德国与法英在利比亚问题上几乎分庭相抗、欧盟对希腊加入欧元区的审核“极不负责”的态度,也严重影响了人们对欧盟未来的信任。

　　毋庸讳言,欧盟正处于发展的“十字”路口。持续发酵的欧债危机及由此引发的社会危机、信任危机;欧洲以“选票为导向”的政治体制及由此导致的“伟人缺乏症”;冷战后,欧洲迅速膨胀的政治野心及接踵而来的仓促东扩;欧洲大国间的明争暗斗、富国与穷国的利益冲撞等等,都使欧盟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但欧洲毕竟是现代文明与产业革命的发源地,欧洲人不乏创造性。唯有痛定思痛,欧洲才有能力再次扬帆。

(光明日报驻维也纳记者 方祥生)